2012年2月2日（正月十一）黄土画派一行在刘文西先生、朱恪孝书记的带领下前往陕北采风。先后走访了延川县、清涧县、绥德县、米脂县、佳县、榆林、延安等地，行程千余里。在此期间度过了传统的元宵佳节，观看了精彩绝伦的陕北秧歌，参观了以杨家岭为代表的革命圣地，拜访了剪纸艺人高凤莲，体验了陕北各地的风土民情，感受了黄土高原特有的文化魅力，看到了老区新时代的精神风貌……采风活动于2月10日圆满结束。

    在此期间，我以手中的画笔描绘了陕北的风光及人物形象，并用照相机记录了黄土高原热情纯朴的风情瞬间，收集了大量的艺术素材。同时，还以日记的形式较为完整地记录了此次采风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汇集如下，是为收获。

2012.2.2（正月十一）   晴   周四（采风第一天）

    早六点闹钟叫醒，六点五十分园厅集合，七点黄土画派一行五十余人在刘文西（团长）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奔赴陕北采风。
    从美院出发，天刚蒙蒙亮，车队行至绕成高速，天已完全放亮并渐渐放晴。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天空中彩霞万丈，关中平原新年的气象展现在我们面前。此情此景引得团员们透过车窗纷纷拍照，个个精神抖擞，情绪高昂。一路向北行驶，气温渐渐降低，抵达洛川气温明显下降，车窗玻璃开始结冰，窗外的景色突然间回到隆冬，一派雪景寒林，苍茫不已。一路北行，地形地貌渐渐发生改变，平原、沟壑、原峁、山川……直至进入典型的陕北黄土高原。这里，残雪覆盖原野，冰凌挂满树梢，寂静的大地犹如酣睡一般。行至高原之顶端，极目远眺，广袤的原野一派苍茫，寒风带着黄土尽情地在空中飞扬，摇曳的树木、抖动的团状灌木发出瑟瑟的声音，到处弥漫着土原特有的、严酷的、壮美的寒冬气息。

    一路行走、一路观看，如今的陕北高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高速公路从古老的黄土地上穿过，犹如一条长龙缠绕着这块曾经贫瘠的高原。沿途的小村庄也随着时代的发展焕然一新，家家户户贴上了红色的春联，村村落落散发着新年特有的味道。途经延安市，这里更是变化巨大，高楼林立，繁花似锦，现代文明所营造的景象，更加为这块红色的圣地增添了多彩的内涵。这里不再是贫穷的代名词，喜庆祥和、富足幸福已成为如今延安的真实写照。
    下午两点许抵达延川县。县城地处川道，依川而建，一条河流穿城而过。县城不大，却热闹非凡。街道上彩旗飘扬，红灯高悬，车来人往，一派闹红火的节日景象。当我们路过一个不大的广场时，这里更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人们在伞头的带领下扭着欢快的秧歌。

    下午三点采风团在县政府接待人员的带领下来到广场，观看了一场延川县最具特色的秧歌表演。
    秧歌在陕北可谓是一项具有地方特色的娱乐活动，是一种具有广泛群众性和代表性的传统舞蹈，俗称"闹红火"、"闹秧歌"、"闹社火"、"闹阳歌"等。 秧歌表演在一阵密集的锣鼓声中开始，身着彩装的男女表演者随着欢快的唢呐声列队出场。小伙子人手一把彩伞，姑娘们每人两把彩扇，扭着欢快的舞姿缓缓布满广场。居高观看，在黑压压的人群之中，一团色彩在飘动，在变化，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怒放着浓郁的春意。在秧歌队中集中了诸多典型的陕北俊男美女，他们生龙活虎，青春四射，豪放的舞姿扭出了陕北儿女的豪情；特别是手持彩扇的姑娘们朱唇细腰，婀娜多姿，美丽的身段把陕北人特有的柔情表现的淋漓尽致。这场秧歌表演大体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为开场，以传统的伞扇秧歌形式营造出欢乐、喜庆的气氛；第二部分通过各种道具、装束以及具有浓郁的生活情景的表演，展现了当地特有的人文风情；第三部分可谓是与时俱进的现代秧歌，其内容具有现代的广告元素，其中用红枣串成的旗幡道具以及上面撰写的内容，加上全体队员的气氛渲染，一个红枣之乡、红枣之县的品牌为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秧歌表演很是精采，采风队员更是激动。自从秧歌队进场，队员们便散落在人群之中，手中的相机失控般的拍照，将一幕幕五彩斑斓的情景记录在有限的磁卡之上，更记录在每个人的心中。在秧歌表演将要结束时刘文西老师、朱恪孝书记已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来到演员中间，拿起了彩扇与大家扭起了秧歌，一时间全场沸腾，掌声四起，再次将秧歌表演推向高潮。此时，只见鼓手汗如雨下，吹唢呐的汉子们更是鼓腮仰天……一场同欢共乐的秧歌表演在喜庆与祥和之中画上了一个圆满的、欢乐的句号。

    下午四点许参观了延川县民俗馆，这里陈列着延川县能工巧匠的艺术作品，其内容：剪纸、木刻、布贴画以及生活化的手工绣品——鞋垫等。我们在观赏这些精美的艺术品的同时还通过电视宣传片了解了延川县的概况。延川县始建于隋开皇三年，以县城脚下流淌的吐延水而得名。该县地处延安市东北八十公里，东临黄河与山西隔河相望。古时这里曾是不同部落汇聚、更迭之地，明代初步形成以汉人为主体的格局。千百年来山川沧桑，八方移民，狩猎牧耕，屯戎开发，汇中原、边塞、汉蒙文化于一体，形成了以吐延水河为历史渊源的黄土、黄河文化以及特有的历史风貌。

    在抗日战争以及解放战争时期，这里曾经也是一个红色地区，是陕北革命根据地和陕甘宁根据地主要县份之一。武装斗争、土地革命、民主建设、互助生产运动一度轰轰烈烈，为新中国的建立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是革命圣地、老区的重要组成部分。建国后，特别是改革开放后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民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谱写出一曲曲可歌可泣、震古烁今的壮歌。写到此不由我想起今天所看到的秧歌表演，一张张纯朴的笑脸洋溢着内心的喜悦，一个个舞动的身影展示着时代的进步，一曲曲信天游唱出了老区人民的期盼，一幕幕精彩的图像永久地留在了我们的心中。
    晚宴很丰盛，地方政府更热情，刘老师高歌五曲，大家同欢共乐，为第一天的采风画上了欢乐的句号。

2012.2.3 （正月十二）    晴    周五（采风第二天）

    今天采风的主要对象为陕北著名的剪纸艺人高凤莲。这是一位不平常的陕北老太太，一把剪刀剪出了万象世界，一张红纸剪出了七彩人生。她的剪纸艺术独树一帜，风格粗框，抽象质朴，具有深厚的民间意味和陕北特色。她曾被西安美院邀请举办过剪纸艺术作品展，我也曾在展览会上见到她本人，并被她质朴的笑容以及精湛的剪纸艺术深深的打动。这次采风要去她家并将亲眼看到她的剪纸表演，不由人激动万分。

    早八点我们怀着敬慕的心情，乘车前往老艺人高凤莲住地——白家原。一路上翻山越岭，道路险峻。虽然颠簸不已，但沿路景色如画，正像陕北民歌中所唱的那样：“一道道山来一道道梁，一个个窑洞一座座房……” 大约一小时后来到高凤莲家。她的家处于一个峁头低洼处，一条新修的石板路通向家中。院落坐北向南，院门朝向东方。进门来一排新修的窑洞分外考究，窑面上雕刻着各种吉祥的图案以及高凤莲老人的剪纸作品。进入窑洞，老人以及子女如招呼亲人一般款待着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在与老人的攀谈中得知，老人出生于1936年，自幼喜爱剪纸，从母亲那里学到最为基本的剪纸手艺，并在母亲剪纸艺术的基础上创造了自己特有的风格样式。特别是在改革开放后，剪纸这门原生态的手艺被提升至民间艺术的层面，老人也与时俱进创造出一种更为自由、更加粗狂的剪纸样式。她的剪纸作品从远古神话传说、民间故事到现实中的农家生活、生产劳动、民族风情，无所不包，无所不能。近年来，老人所创作的艺术作品得到了广泛的认可，并成为一项独特的、具有原创性的艺术形式被广泛宣传。正因如此，老人名声大噪，1995年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期间，由中央美术学院邀请到陈列馆展出剪纸和布堆画；2000年作品参展“中国剪纸世纪回顾展”，作品“陕北风情”获特等奖；2001年参展“山东威海中国民俗风情剪纸大展”，作品“黄河人家”获金奖。多幅作品被中国美术馆收藏，并多次应邀出国，受到所在国元首的接见。在听完老人的介绍后，我们在其子女的带领下，参观了老人布置在四孔窑洞之中大约百余幅艺术作品。其作品共分两类，一类为布贴画，即用不同颜色不同质料的布料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幅色彩斑斓的装饰画。另外便是她的剪纸作品，其作品尺幅大小不一，最大的三米见方，最小的如蝶盘大小。在这两类作品之中让我最为感兴趣的依然是老人的剪纸作品，其剪纸作品中有一幅整张红纸大小的作品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幅作品借用传统的造型方法，采用线面结合的连接模式，剪出了一幅形象生动、其乐融融的农家乐；作品上两孔窑洞窑门紧闭，但窑内的夫妻恩爱、打情骂俏的生动情景却通过窗户表达的淋漓尽致；在不大的农家院内，树木成荫，家畜满院，老人抽烟，小孩玩耍，一派祥和之景象；在山坡之上犁地耕作，收获摘果，挖坑栽树，骑驴栏羊，一派繁忙的农家气象。这一切都源于生活，这些生活在老人眼里、心里就是艺术素材。尽管剪纸的造型与生活的真实距离深远，但正是这些看似抽象的艺术形象，在老人心中以及纯朴的乡亲们心中便是一个个有名有姓的人。似与不似，不似又似的艺术观念和艺术方式，正是高凤莲老人剪纸艺术魅力之所在。
    看完展览，回到老人居住的窑洞，只见她面带微笑，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红纸以及一把用的锃光发亮的剪刀开始为我们表演。大约不到二十分钟一幅生肖剪纸便活灵活现地展示在我们的面前，让在座的人们惊叹不已，掌声连连。
    在返回县城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这样几个问题：其一是艺术来源生活的问题；其二是生活转化为艺术的问题；其三是艺术的原创性问题。尽管一时半刻还无法对以上问题作出准确的回答，但从高凤莲老人的剪纸之中我似乎得到了启示和认识。那便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并不是一个空洞的概念，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转化规律，缺了这个规律，艺术将失去生命；艺术反映生活并不是生活的翻版，高于生活同样不是一个空洞的概念，其诀窍正在似与不似之间；艺术不仅需要生活，艺术不仅需要提炼，艺术更需要创造；创造同样也不是一个时髦的名词，它依然需要智慧的继承与发展，这一点在高老太太的剪纸中表现得较为突出。
    下午三点许回到县城，接着分别观看了两场秧歌表演。一场为县中年妇女表演的传统的伞扇秧歌；另一场为县中学学生表演的充满朝气的现代秧歌。特别是在两场秧歌表演中伞头出色的演唱更是精彩，其唱词为即兴演唱，所唱内容，合辙押韵，风趣幽默，展现了黄土文化深厚的底蕴以及黄河文化灵动的智慧。
    晚间原定的笔会取消，借此机会与王有政老师闲谈至深夜。其间我向王老师汇报了近年来我个人的情况，并就艺术方面的问题作了较为深入的交流。
    这一天过得很快，也很充实。

2012.2.4 （正月十三）  晴   周六（采风第三天）

    陕北的地貌，峁头林立，山川相连，公路沿线多有村庄，多有河流。冬日的山峁残雪覆盖，形成以土黄为基调的、斑驳如豹皮一般的景象。河流多无水，干渴的河床聚集了寒风吹来的残雪，形成一条白色的冰带，个别地方由于冰雪曾经消融，形成诸多排列整齐的冰柱，模仿着瀑布，固化了湍流，远远望去，气势可与壶口媲美。在沟壑深处河流完全结冰，如镜的冰面反射着冬日的阳光，发出耀眼的光芒。在个别宽阔的冰面四周固定了诸多砍头柳，一颗颗犹如亮相的滑冰“健儿”摇曳着枝条，享受着寒冷的喝彩。

    车辆行至清涧县境内，地貌发生了变化，这里的土原更加壮观，大原如象，气势恢宏。站在源头北望，土原相连，天地之间回荡着一股让人振奋、壮美苍凉的气息。在这里人们便会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做高天厚土，什么叫做英雄气概。难怪毛主席当年站在这雄浑的土原之上吟就动人心魄、气吞山河的警世之作《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土原依然，山川依旧，发生巨变的是居住在这山沟里的陕北人。尽管他们如今已改毛巾包头的生活习惯，但传统的质朴与热情依然在传承、在延续，依然让人们为之感动。今天在后坪村的采风足以让我们体会到老区人民特有的纯朴与热情。

    当采风团将至后坪村时，对面的山坡上已站满身着盛装的人们，远远望去，犹如开放在原头上一朵朵鲜花，分外的夺目，分外的艳丽。他们翘首以待，不知在寒风中站立多久以迎接我们的到来。当看到我们的车队时，只见移动的“花朵”排成了行，宁静的山坡顿时响起了炸雷般的鼓声，秧歌队欢快地扭动，几位吹鼓手运气鼓腮，直吹得荡气回肠，声闻于天。当我们到达时，鞭炮齐鸣，伞扇飞舞，一时间土原沸腾了，鞭炮声、锣鼓声、唢呐声、马铃声、欢笑声形成一股吉祥喜庆的声波回荡在空旷的原野之上。

    在人群中间最为欢快、活跃的是秧歌队，他们个个浓妆艳抹，黑眉朱唇，两团人为的高原红在面部格外的突出，以至于让人误以为红绸贴面。在伞头的带领下，队员们个个精神抖擞，情绪饱满，沉浸在欢乐之中。这里的秧歌与城里相比，动作更大，更具乡土气息，夸张的动作，不时让人为之担心，只怕一不小心滑入沟底。当我们进入队伍之中，队员们更是起劲，扭动的身躯，挥舞的彩扇，着实让我们眩目，加上脚下泛起滚滚黄土，更为秧歌的表演增添了无穷的魅力。
    一阵秧歌扭过，从秧歌队后面出现三架驴车，吱吱咛咛来到我们面前。车手皆为村上年长的老者，一个个身着黑衣，毛巾扎头，古铜色的面孔带着真诚的微笑示意我们乘车前行。再看驴车厢内，棉被铺就，上面覆盖一条崭新的毛毯，其真诚与纯朴让人感动。刘老师、陈老师以及几位年长者被村民扶上车，并在秧歌队的伴随下缓缓前行。这情景感动了采风队员，大家注目观望，若有所思，表情激动，热泪盈眶。我也同样在这欢乐之中深深地被这三架驴车感动，一时无语，内心充满无限的酸楚、喜悦和幸福。驴车在这里时空见惯并经济实用，但对于我们而言，久违的亲切以及深度的真诚胜过奔驰和宝马。此情此景，我看到了纯朴的精华，看到了真诚的绝版，看到了陕北人民朴素的、积极的、乐观的人生态度，看到了世界上最为真诚的欢迎仪式。

    一路秧歌一路情，一路黄土把亲迎。唢呐声声传天边，锣鼓咚咚过大年。步行一里来到一个宽敞的院落，大门外红灯高悬，大门内炮声连天。五面土窑坐北向南，窑顶上站满了看热闹的老乡。当秧歌队和采风队员进入院子，院内更是热闹非凡。在这里没有客套的讲话，更没有刻意的安排，却一切是那样的自然。秧歌队在伞头的带领下，时而转着圈，时而排成行，锣鼓队被观众挤在人墙外，依然鼓点不乱，且更加激烈。当刘老师、朱书记以及采风队员加入秧歌队，秧歌表演便进入高潮。只见彩扇遮天蔽日，彩伞上下翻飞。身着羊皮袄的小伙更是一蹦三尺，幽默的动作博得大家掌声阵阵，年在这里被浓缩，年在这里被放大。
    不知不觉到了正午，欢乐的人群逐渐散去，采风队员也随安排进入各家。我被分到第三组，来到一户贴满窗花的院落。主人的热情接待和周到安排让我们一行数人再一次感受到寒冬里陕北人家的温暖。在此拉话、用餐、拍照、写生直至下午第二场秧歌表演开始。
    第二场秧歌实质上是上午秧歌的延续，其内容、形式大体相仿，只是场地换在一个较为宽敞的土场之上。由于十里八乡的老乡也赶来看热闹，以至于土崖、窑顶、墙头之上站满了人，其场面之壮观让人叹为观止。此次观看，我注重以速写记录，在画速写的过程中我看到了如下让人难以忘怀的生活情景。其一、在秧歌队中有几位儿童参与，稚嫩的脸上洋溢着憨厚的笑容，虽然身着盛装，但衣不合体，宽大的裤腿以及肥硕的上衣，尽管让他们行动不便，却增添了几分笨拙的可爱。在队伍里，他们跟随大人，模仿着一招一式，不时由大人提醒指导，看来民间艺术就是在这样的生活娱乐实践之中传承的；其二、在土场上的秧歌表演更为地道，尽管动作不够整齐划一，但纯正的泥土气息更让人心旷神怡，特别是脚下的黄土，伴随舞姿在滚动，再腾飞，更加增添了陕北秧歌的魅力；其三、扭秧歌对于当地人们来说不仅仅是一种娱乐形式，更重要的是通过这种形式表达一种喜悦的心情，这种喜悦随着相互的交流、欣赏被放大，被升华。我看到秧歌队中的姑娘们兴高采烈，与其说扭动的是身躯，不如说展示的是喜悦的心情和心中的美丽。这场别具特色的表演为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它纯朴，所以它地道。
    下午四点秧歌表演结束，告别乡亲并原路返回清涧县城。晚上在酒店一层县四套班子为采风团接风洗尘，大家一起共进晚餐。
晚间：1、由王娜帮忙缝补了破裂的裤子；
      2、接受了西安晚报记者刘晓荣的采访；
      3、参加笔会为当地写字四幅。

   “年年好运百业兴，岁岁平安万事顺”，这是贴在一户大门上的春联。鲜红色的春联与沧桑不已的门楼形成鲜明的对比，分外好看。一幅纯朴、喜庆的年气吸引我们推开大门，冒然造访。院子不大，却分外干净，三面石窑坐东向西，彩布集成的门帘犹如一幅春意盎然的图画，悬挂在各个窑门之上。院内石磨、柴房、老树以及四周的石板老墙传达着历史的信息，窑门外停放着一辆用花布遮盖的摩托车展示着新的生活。几声犬吠，女主人挑帘出门，尽管面对一群陌生人，但主人依然热情迎接，一声“回来”让我们感动不已。尽管我们早已知道陕北人的热情，但“回来”的招呼却让我们感到意外，这是亲人之间的用语，更是盛情真诚的表达。
    进入窑洞，温暖如春，炕头炉火通红，炕上收拾整洁，方格土布床单纯朴大方。整个窑洞陈设简陋，但处处充满简单的充实，单纯的幸福。回头观望窑门窗棂，传统的图案构成了陕北人特有的审美情趣，尽管上面少了窗花，但洁白如雪的窗棂纸却也让人感到格外的洁净。女主人很是热情，端茶倒水，让座递烟。闲谈得知女主人一家四口，丈夫在外打工，儿女进城上班，只留她一人守望家园。从窑内的陈设可以感受到，这个四口之家并不富裕，但很幸福。从女主人的言谈及笑容中，我们更多的感受到陕北妇女特有的温柔与坚强。她五十开外，头发略有花白，两只大眼睛依然美丽。我们拍照、速写，伴随我们的便是女主人一串串爽朗的笑声和亲切的告别——“再回来”。
    中午在观看完清涧县秧歌队表演后，黄土画派采风团驱车前往绥德县。第一站来到距县城约十华里的白家硷村，走访曾为刘文西先生当过模特儿的白东芳。当车抵达时人群中出现一位中年妇女，只见她急忙上前握住刘老师的双手，如见亲人一般问寒问暖，在她的搀扶引领下刘老师以及采风团全体团员艰难地爬坡上山，前往目的地——白东芳家。

    白东芳家住在距公路约一华里的山冈上，一条不宽的土路七绕八拐盘山而上直通家中。大约事先知晓，尾随村民众多，一时间这条土路拥挤不堪。只见人群中有几位老汉头戴崭新的白毛巾与我们同行，并亲切地称刘老师为老刘。其间一位老人操着地道的陕北口音为大家讲述刘老师曾经在这里写生的往事。原来三十年前刘老师就在这里采风写生，此后又来多次，画遍了村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白东芳便是其中之一。时光荏苒，三十年光阴，曾经天真活泼的小姑娘的如今如今已成为一位少言寡语、淳朴地道的中年妇女。白东芳家无有院墙，上下两层土窑便是这位女主人的全部家当。尽管家境贫寒，但红色的春联竟也将希望洒满院落的角角落落。
    拉话期间几位老汉习惯性地坐成一排，熟练地摆出模特儿的架势，一幅地道的陕北人物画卷便展示在我们面前。在刘老师的带领下采风团员们开始了长达一小时的写生。五位老汉年长者七十八岁，最小的七十二岁。一个个面色红润，身体健康，相互骂俏，谈笑风生。在我们的邀请下一位老汉深情地唱起了传统的信天游：羊肚子手巾三道道蓝， 咱们见面容易拉话话难。一个在那山上哟、 一个在那沟，咱们拉不上那话话招一招的手…… 一支信天游唱出了陕北的阳刚和柔情，唱出了陕北的历史和风情。其中凄美的爱情故事展示了人性之精彩，爱情之神圣，情意之深厚，生活之美好。老人所唱尽管多有跑调，但饱满的情绪却让我们感受到了一位近乎耄耋之年的老人依然还有一颗年轻的心。

    采风活动伴随着信天游结束。下午五点，冬日的夕阳洒满土坡、山峁，我们迎着如血的残阳，告别白东芳，告别憨厚、善良的模特儿——陕北老汉以及看热闹的乡亲们返回绥德县城。
    今天我收获颇丰，画速写十二幅且张张满意。然而回想起近来的采风活动多有感慨，特别是团员之中画速写的仅有几人，如此不免让人遗憾。艺术采风是一个全方位的活动，不仅需要大量的观察，更需要大量的思考；不仅需要以现代化的手段（照相机）收集素材，更重要的需要艺术实践——（以美术而言它便是）现场速写记录。最后一项如若做不到便是一个不完全的采风活动。

2012.2.6 （正月十五）  晴   周一（气温-23℃）

    今天是正月十五，传统的元宵佳节。在陕北过此佳节这还是头一次，加上今天要看绥德秧歌，不免心中充满期待。 陕北秧歌之中绥德最具代表性，其形式之多样，内容之丰富，水平之高超皆为陕北秧歌之最。
    根据史料记载，陕北秧歌，历史悠久。相传发源北宋，原为阳歌，“言时较阳，春歌以乐。” 《延安府志》记有“春闹社，俗名秧歌。” 由此可知，秧歌源于社日祭祀活动。 清•李调元《粤东笔记》云：“农者，每春时，妇子以数十计，往田中插秧，老挝大鼓，鼓声一通，群竞作，弥曰不绝，是曰秧歌”。故又有人认为，秧歌传自南方，是陕北的一种外来文化。作家曹谷溪在《再谈陕北秧歌》中说：“陕北人闹秧歌，就是图个红火。每年正月二三开始，几乎要闹腾一个正月天。一直到二月初二才压了锣鼓五音”。
    绥德可谓陕北秧歌的中心，至今仍保留传统的秧歌表演程式、礼俗和风格特色，其中既有古代乡人驱傩的"神会秧歌"、"二十八宿老秧歌"，也有1942年之后兴起的新秧歌。秧歌表演者常有数十人或者多达数百人，在伞头的率领下，踏着铿锵的鼓点和着嘹亮的唢呐声音，作出扭、摆、走、跳、转的动作尽情欢舞。其中还吸收了传统的旱船、跑驴、高跷、狮子、踢场子等形式中的艺术元素，形成一种广场集体歌舞艺术，其特色人数众多，浩浩荡荡，多姿多彩，红火热闹。

    今年绥德县的秧歌表演场地设在县中心一个广场，广场沿街扩展，临河而止，形成一个月牙状的宽阔地带。广场上彩旗飘扬，人山人海，欢快的乐曲飘荡在土原环绕的绥德城。在城内已有十多个秧歌队整装待发，锣鼓声、唢呐声，声声震耳欲聋；鞭炮声，欢笑声，声声热情似火。大约下午一时，随着一阵剧烈的鞭炮声秧歌表演开始。首先出场的是绥德汉唢呐团代表队，一辆彩车缓缓前行，彩车之上玉阙金龙，锣鼓唢呐，俊男美女，红灯彩绸，华丽的装扮，热闹的气氛让人为之震撼。从彩车后方冲出约数百人的唢呐队和锣鼓队，排着整齐的队列迅速布满广场。特别是走在队列最前方的几组长号更具地方特色，号长约四米，号之前端，红绸缠绕，黄绸点缀，色彩鲜艳，随风飘荡。号音悠长、厚重低沉，这声音如战马嘶鸣，似壮汉呐喊，充满神秘，包含沧桑，展示了陕北这块土地上特有的汉蒙文化相互交融的地方色彩；在长号的后方是一个大约由百人组成的唢呐方阵，一个个精神饱满，情绪高昂，运气鼓腮，吹奏着一曲曲以信天游为主旋律的陕北民歌。加插在唢呐队中的锣鼓手，鼓捶挥舞，铙钹翻飞，雷鸣般的声音裹挟着唢呐声直冲云霄，传遍四方。这场表演集中展示了绥德汉子的豪情以及黄土文化高亢激昂的特色，更展示了新时代陕北人民喜悦的心情。

    一阵鞭炮过后，第二支表演队接踵而来，款款登场。这支表演队为绥德某中学表演队，走在前列的是一群青春靓丽，身着礼仪装的方阵，他们手持鲜花，步伐整齐，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和美丽，展示了新时代陕北姑娘的精神风貌。紧随其后的便是一群身着艳丽秧歌装的青春男女，他们多姿多彩，意气风发，女孩头戴鲜花，手持彩扇，扭动身躯，姿态婀娜；男孩足蹬红靴，手持彩伞，方正的步伐，豪迈的姿态，把陕北汉子的阳刚之气表达的淋漓尽致。一段传统的伞扇秧歌过后，从人群中蹦出一群年龄大约六七岁的孩子，欢快地扭起童趣盎然的秧歌。只见他们一个个头戴花环，左手持鼓（羊皮扇鼓）右手持扇，欢快地扭着酷似体操的现代秧歌，一个个憨态可掬，一个个活泼可爱，大约是天气过于寒冷的缘故，孩子们的表演更让围观的父母及群众情绪高昂，一时间掌声雷动，全场沸腾。这场表演生龙活虎，青春亮丽，集中展示了陕北年轻一代朝气蓬勃的精神风貌。

    今天天气格外寒冷，室外温度约在-23℃，尽管阳光普照，但寒风依然刺骨，脚下的大理河已结冰休眠，对面的河堤到处冰柱林立。然而在广场上热浪滚滚，如火如荼，人们似乎忘却了寒冷，硬生生在隆冬营造出盛春的热烈景象。此后的数场表演程序大体相仿，但由于职业年龄以及侧重不同，各擅其美，表演依然精彩。其中老年队所表演的太极秧歌，不仅结合了中老年人广场健身的生活特点，更将古老的太极文化和民间秧歌表演结合在一起，成为一种让人耳目一新的表演形式。其特色舒缓优美，内涵丰富，展示了老年人追求快乐，向往美好、期盼健康的生活情趣和精神境界。
    农民秧歌队的表演则别有一番景象，他们带着农人的质朴，带着泥土的气息，带着豪迈和粗狂的表达方式将秧歌表演推向高潮。只见他们的队伍色彩更加浓烈，锣鼓更加响亮，脸上的表情更加灿烂，秧歌的姿势更加趋于原始的意味和传统的本真。一对对雄狮在舞动，一条条旱船在穿梭，一头头毛驴在奔跑，一幕幕幽默剧在上演。雄狮全身金黄，长毛迎风，在手拿绣球汉子的挑逗下奔跑、站立、打滚，做出各种让人乍舌的动作；旱船轻盈，装扮繁复，五颜六彩，分外抢眼。船篷之内有美女端坐，俊俏的模样，优美的姿态，直惹得拿桨老汉前后奔跑，乐在其中；跑驴是陕北一大特色，人跨模型，绸子遮腿，远远望去如活骑驴一般。只见一头头毛驴身上骑着一个个“美女”，疯了似的满场奔跑，当人们仔细观看，这美女多由男人装扮，高凸的喉结，未刮干净的胡茬，以及挤眉弄眼的滑稽表情，直逗得旁观者笑得前仰后翻。还有猪八戒背媳妇，巫婆、媒婆和大头和尚，个个打扮怪异，表情滑稽，动作夸张，洋相百出，直逗得场上观众给予雷鸣般的掌声。看到这里，我们深深地感受到绥德秧歌的丰富多彩、陕北人们的智慧豪迈以及传统秧歌的文化魅力。

    秧歌表演持续三个小时，围观群众多达数万人，春在这里闹得五彩缤纷，年在这里过的红红火火。最后在县文化馆专业秧歌队精彩的表演中圆满结束。
    绥德的元宵节十分的热闹，十五的夜色格外的美丽，明月如镜，星光点点。晚七时采风团观看了盛大的烟花晚会，观看了花灯展会，并观赏了火焰熊熊的“火塔塔”以及满天飞舞的“孔明灯”。焰火五彩缤纷，灯会流光溢彩。在这美丽的夜晚，我与父亲通了电话，给妻子发了短信，遥祝亲人佳节快乐，幸福安康。

2012.2.7（正月十六）多云   （气温-21℃）  周二

    清晨，天气格外寒冷，透骨的寒风携带着黄土掠过土原吹进千家万户。昨日的热闹情景渐渐远去，山川河流，城镇村舍又恢复了往日的一片寂静。
    早饭后采风团离开绥德，一小时后来到米脂县城。米脂县古称“银州”，位于陕西省榆林市东部，无定河中游。“以其地有米脂水，沃壤宜粟，米汁淅之如脂”而得名。此次米脂采风重点有四：参观李自成行宫，姜氏庄园，参观杨家沟革命旧址以及万佛洞石窟。

    李自成行宫位于米脂县城北盘龙山南麓，依山而建，庄重威严。远处眺望，犹如巨龙腾飞，雄伟壮观。它始建于1643年，为西北地区保存完整的一组明清建筑群。我曾多次来此，但每次来皆有新的变化，每次来皆有新的感受。
    今天来此，时值寒冬，游人稀少，这座宫殿显得格外的冷清。冬日的朝阳尽染了整座建筑、山体，犹如一幅重彩绘就的图画分外地壮观。在刘老师的带动下，我们在此写生。面对美景作画，在平日实为一种享受，然而，今天的写生却别有一番滋味。天寒地冻，冰雪透骨，哈气成雾，胡须结冰，就连手中的签字笔需入口加温方可使用。在这严酷的环境下，刘老师依然笔耕不辍，尽管双手瑟瑟发抖，其精神着实让人为之感动、折服。

    画完速写沿阶而上，再次观赏了这座独具匠心，承载着厚重历史的建筑群。这座建筑群大约由七个部分构成，分别为：乐楼、梅花亭、大石坊、二天门、钟鼓楼、启祥殿、兆庆宫等。此次重点观赏了陈列在启祥殿东西两廊的东汉画像石。据史书记载，画像石起源于西汉，盛行于东汉，是中华民族古代文化艺术之瑰宝。米脂古时为西河郡，毗邻匈奴，为军事重镇之一。东汉时这里经济繁荣，农牧昌盛，厚葬之风盛行，画像石应运而生且日臻成熟。这里陈列的多为墓室建筑构件，其上图案密布，纹饰繁复，形象地再现了东汉时陕北高原的自然风貌以及人文风情。其中以人首蛇身的伏羲女娲、背生双翼人、东王母、西王母、青龙、白虎、独角兽等艺术形象较为多见。观赏这些艺术珍品，不仅从中感受到久远的历史以及工匠精湛的技艺，同时让人似乎进入到一个绚丽多彩、神秘怪异的童话世界，它是历史文化的缩影，更是古代艺术之经典之作，其中的浪漫色彩以及追求永恒和幸福的人生观依然成为后世继承和发扬的优良传统。
    在结束李自成行宫参观写生之后，采风团驱车来到距县城15公里的姜氏庄园。庄园背靠土原，面迎大川，随形就势，古朴奇特，是国内最大的城堡式窑洞建筑格局。其外观寨墙威严，垛口成行，院分上下，错落有致。寨门之上有一匾额，上书“大岳屏藩”四个大字。进入城堡，别有洞天，明坡暗道，如入迷宫。三院暗道相通，四周寨墙高耸，可谓是一座顺应自然、利用自然、强化自然以为我用的建筑典范。院内依然有人居住，多为姜氏后裔，他们从外表穿着与当地人无有两样，但从其眼神之中透漏出一种以祖宗为荣的自豪感。加上近年来旅游繁荣，他们相比当地人多了经济头脑，来人接物多了客套的热情，多有广告词语的夸张和诱惑，就连居住的窑洞也像古玩店一样对外开放，但价钱高的惊人。大川之中，姜氏庄园依旧古朴，庄园里的人们却发生了变化，历史在这里变成了一块招牌，经济却成了他们的热点。这里的居民热情之中丢失了真诚，言谈之中缺少了淳朴，这一现象不免让人遗憾。“大岳屏藩”对于姜氏后人而言，固若金汤的城堡依然没能抵御经济大潮的侵袭，时过境迁，人事两非，不免让人惋惜。
    下午三点，车行20公里来到革命旧址——杨家沟，这里曾经是陕甘宁边区政府转战延安时期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央领导人居住过的小村落。村庄坐落在两个原头形成夹角的沟凹里，远远望去窑洞密布，层层叠叠，地势隐蔽，易守难攻。在村之西南方峁头上座落着两个大型院落（俗称马氏庄园），这便是党中央革命旧址所在地。据文献记载：1947年11月至1948年3月，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央领导人率领以“亚洲部”为代号的中央机关和人民解放军总部转战陕北时进驻杨家沟，在此领导和指挥了西部战场和全国的解放战争，组织开展了全国土地改革运动，召开了具有历史意义的“十二月会议”和高级军事会议，毛泽东写下了《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等11篇光辉著作。十二月会议旧址离新院不远，是晚清四合院窑洞建筑，正面5孔窑洞及东西两侧的6孔厢窑为叶子龙、汪东兴等同志的办公室及后勤处办公室，现在整个院落保存完好。高级军事会议旧址就是山顶上马氏宗祠大厅，同样保存完好。在村中还保留有任弼时、张闻天等革命家旧居和中央前委扩大会议、庆祝宜川大捷大会、东渡黄河动员大会以及亚洲部保卫科、供销科、中央政治部、中央机关医院、新华社等旧址等。这是一个革命的地方，一个红色的地方，一个由毛主席亲笔题写的“从这里走向胜利的地方”。

    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瞻仰了旧居，并以手中的画笔描绘了冬日满目沧桑的村落。在此画速写两张，由于鸟瞰，画面多处作了人为处理，这种处理是构图的需要，更是成画的需要。由此我想到教学，其中主动地、艺术地处理画面是学生较为欠缺的基本功。为此特拍照留影与画比较，用以教学示范。站在杨家沟的制高点，极目远望，沟壑纵横，原峁相连，原头白雪耀眼，沟底冰河蜿蜒，河边的砍头柳坚定地迎风摇曳，诸多废弃的窑洞已残破不堪，更有一些无门无窗的老窑洞，犹如一个个古稀老人，喃喃地讲述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以及当年革命期间战斗的历史情景——这里曾经是一个革命的地方。
    下午五点返回县城，并在晚饭前驱车前往县城以北8公里、无定河畔的万佛洞参观。万佛洞始建于宋，由迦蓝护法殿、九天生母洞等数十个石窟组成，各种洞窟以及建筑节镶嵌在长约百米的砂石悬崖峭壁之上。夕阳下、岩体发红如佛光普照，寒风中、信徒合十求万事如意。我们一行加插在信徒之中，虔诚地感受了这座聚万佛之圣地。
    晚八点黄土画派一行以及当地政府官员约六十余人在酒店会议室召开了座谈会。座谈会以纪念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发表七十周年为主题，总结了黄土画派此次采风活动以及本年度的工作安排。会上刘文西先生作了重要的发言，重温了毛主席文艺座谈会议的精神，总结了此次采风活动的成果，布置了今年画派的工作和任务。此后多位同志发言，会议气氛热烈。我也在会上作了简短的发言，在此整理成文，以作此次采风之总结。
    纪念“讲话”七十周年有多种形式，身体力行，艺术采风我以为是最为实际的一种。这正是黄土画派践行“讲话”精神，坚持黄土精神，有别于其他画派的地方。长期以来，黄土画派坚持不断地采风，仅陕北过大年已第十九次，这足以说明采风活动，走进生活已成为黄土画派的优良传统。我始终认为：坚持采风，深入生活，表现生活造就了刘文西，在其艺术生涯之中，采风活动成为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坚持采风，深入生活，表现生活成为黄土画派一大特色，采风活动同样成为这个画派学术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采风活动，深入生活，反映生活也是西安美院的光荣传统，它为我们教学活动提供了广阔的平台，学生通过深入生活，不仅加强了绘画基本功的训练和写生技术和能力的提高，更重要的是对社会以及生活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拓展了视野，获得了知识，这一点正是黄土画派精神在美院教学中的切实体现。

    此次采风，我看到了陕北老区的变化，看到了生活在这块黄土上的人们勤劳致富过上了好日子的幸福情景；此次采风我再次感受到了陕北人的热情与纯朴，一声“回来”亲热至极，三架驴车胜过宝马；此次采风我更进一步了解了陕北的民间艺术，她的丰富多彩，热闹红火为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由此，我深刻的感受到刘老师常写的一幅字“美在生活”的深刻含义。
    此次采风我又一次受到刘老师非凡精神的鼓励，一位年近八旬的老人与我们同行，翻山越岭，走村串户，拍照写生，样样为我们树立了榜样。寒风中老人在写生，土原上老人在拍照，我们所到之处皆留下老人的脚印，这就是刘文西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我以为采风是一项全方位的艺术活动，不仅要观察更需要思考，不仅要拍照更需要现场写生。我个人也使用现代化工具，但我更看重现场写生，因为我深深地认识到，只有动手才能从根本上解决生活转化为艺术的问题。然而，在我们的艺术活动中，有个别人并未意识到动手的重要性，误以为旅游式的观看，机械化的拍摄便叫做美术采风。这不仅仅是认识问题，更是观念问题。这一问题得不到解决，我以为所谓的采风就是一个不完整的实践。
    此次采风，陕北人民给了我们极大的热情礼遇，其中真诚与淳朴为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刘老师身体力行，不畏严寒，笔耕不辍，为我们树立了榜样；我以为，学习刘老师，就是要学习他的精神，要当刘老师的学生，就得画画，就得实践，就得继承黄土画派的优良传统，把黄土画派的务实精神发扬光大。
    此次采风拍照一千余张，画速写五十二幅，文字记录一万四千字，日记式散文六篇。

贺荣敏
2012.2.11整理于守望堂